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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四次中东战争中，有一组数据引起许多军事专家的关注。在埃及军队打击以色列军队第190旅的过程中，以军损失的120辆坦克中有77%是被反坦克导弹击毁的，平均每辆坦克少则被击中2次，多则被击中4至5次，有一辆坦克甚至被击中了7次。从这组重复毁伤数据不难看出，埃军不惜一切代价打击对手的决心意志是何等的果断和笃定。然而也不得不说，尽管他们通过重复毁伤确保了打击效果，但其陡增的作战成本同样不可忽视。如果埃军那些重复的毁伤数据在今天信息化条件下的某场战斗中再现，即便还是以胜利告终，也可能不会赢得军事专家的赞誉，甚至还可能被当作浪费作战资源的反面战例。
指挥打仗，最重要的是对兵力火力的运筹和使用。在人们的潜意识里，使用兵力，总希望“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有研究机构在对150多个战例进行分析后认为，兵力密度并不同作战能力永远成正比。当战场上的兵力密度达到一定限度之后，再加大兵力投放数量，也不会起多少作用，甚至还会增大自身伤亡的系数。使用火力，人们总希望全覆盖、多覆盖。但一位运筹学专家说，进攻一方在作战中，只要摧毁敌人60%至70%的兵力兵器，就已使对手没有多少还手之力。若要使敌损失70%以上，自己就会付出极不相称的代价。现代研究也表明，信息化条件下，只要有5%至10%的集散节点同时失效，就足以击垮整个体系，如果用力过猛就是浪费。
可在平时的演习训练中，我们有些单位却不大注意对这种边际效应递减的提防。演习过后，很少有人过问：目标摧毁了，是不是代价最小？山头拔掉了，是不是费效比最好？复盘总结，有的只讲出动了多少兵力、不讲节省了多少人力；只讲命中了多少目标、不讲消耗了多少弹药，这种总结自然有失偏颇。
战争是你死我活的较量，素有“制胜”与“致胜”之分、“残胜”与“巧胜”之别。尽管都是以胜利而告终，但付出的成本却有很大不同，关键看能不能做到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当今的信息化智能化战争，“大吃小”“多吃少”已吃不开，“快吃慢”“精吃粗”将吃遍天，精确控制战越来越成为发展趋势。战端一开固然消耗巨大，但那种“歼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惜一切代价”的打法，绝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精算一切代价、珍惜一切代价，才是我们制胜未来的着力方向。牛刀杀鸡当然很好，但不能不讲刀法。凡事皆有度，过犹则不及。战争效益中有许多“临界点”“质变点”需要我们去深刻认识和把握。
列宁说过，真理再往前一步，就可能成为谬误。但要想真正找到这“一步”的临界点绝非易事。这是因为，战争作为一种活力对抗行为，时时处在动态变化之中，既没有固定的模式，也没有预定的结局，寻求作战效益变化的“临界点”可谓困难重重。如今随着大数据、云计算技术的开发及运用，一些先进的兵棋系统、模拟仿真系统正阔步走向演兵场，为指挥员精确掌握各种作战数据、恰到好处地使用兵力火力提供了可能。我们要加大这方面研发和运用的力度，努力把指挥效能和用兵效益提升到一个新阶段。
（作者单位：陆军研究院）（■张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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